第3章 虚念,一个人的虚幻 (1)
作者:后起男孩      更新:2023-07-31 02:54      字数:20665
  从上高中到重新分班级,已将近过去一年,所以来到一个炎热夏天,高温把宿舍和教室烤得像蒸笼,各种情绪开始发酵。

  不仅小枫选择绘画艺术班,小琳和小清也做出同样选择,因为艺术大学本科对文化分数要求很低,而东阳选择去理科普通班,小苹则辍学,新的班级好像已经没有我相对熟悉的人,但实际刚好相反,因为有很熟悉我的人。

  第一次正式进入文科重点班,是重新分班级后的晚自习前,本来晚读时间是十九点十五分,可十八点五十分已经有人在读书和复习,虽然不觉得这个班总体成绩有多厉害,因为按我中段考试成绩也能排在班上前几名,在早上也是一样,有挺多人会提前读书,这种气氛让我觉得我似乎比他们差,也许是无形的压力,我有些凌乱。

  在这个几乎全新的班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点班的名头,似乎谁也不觉得比谁差,每个人都有一点傲气,所以如果想让别人觉得我成绩好变得很难,意味着我要先重新变得特别安静沉默,来避免无聊的滋扰。

  只是从看到重点班同学名单起,我就知道这点可能也行不通,因为名单有一个初中男同学的姓名,换教室搬书时也确认是小材,小材对我的印象可以算得上根深蒂固,他也对我进行过滋扰,只是次数相对较少,我知道我随时可能被揭穿,但还是想尽力一试。

  也许一切都源于自己的选择,搬书到新教室时,小材打招呼说我们坐一起吧,或许是害怕陌生甚于曾经的同学,或许是我有自信认为能控制自己不生气,又或许是我以为上高中后每个人都会相对成熟一些,于是便一口答应。

  为统一管理,新班级自然会组成新宿舍,我被分到跟小材在一个宿舍,而且新宿舍住的人增加到二十个,让我感觉更加烦躁,我被揭穿的可能性也上升。

  一切正如我所担心的发生,可能是刚开始大家都不熟悉,所以每个人说话都相对客气,而我对小材说话也变得客气,或许是小材察觉到我的异样觉得不习惯,因为他对我的分班依据考试成绩表示过疑虑,我的排名比他更靠前,我在他的疑虑眼神看到不止对我成绩变化的疑虑,接触增多他也表示我跟初中时不一样,或许是他也一直受到这压抑的校园环境影响,想通过习惯的方式发泄,又开始尝试对我开玩笑。

  我一直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他们可以五分钟洗完澡,而我最快也要十二分钟,由于洗澡太慢,小材有时等得不耐烦,就开始在门外催,接着变成吓唬和敲门,我的情绪开始波动,终于有一次我受不了就大声抗议,宿舍还有其他同学,后来其他同学也受到小材影响,我再也没有办法伪装,中学生活再次变成我的噩梦。

  虽然科目已经变少,我却不觉得比分文理科前轻松,周日上午开始要补课,六月中旬停课两天复习参加高中会考,六月下旬进行高中第二个学期第二次月度考试,然后是七月上旬的期末考试,期末考试结束后接着补课到七月最后一天。

  由于英语太差,放假后的八月初,我开始参加为期二十天的英语培训班,在培训班学到一些语法基础,同时也收获一份短暂友谊,认识一个从广东信宜过来的男生小衡,我们会一起在下午喝杯装绿茶或红茶,会一起聊天,聊起各自的学校和学校生活,聊聊想象的未来,或者是因为没有在同样的环境一起生活过,才觉得是美好,有时候距离产生美。

  虽然参加过英语培训,但我的英语成绩还是没有明显提高,不仅如此,高中第三个学期起其它科目的成绩也快速下降,再也没有升起来,甚至可以赶得上时间流逝,可能环境在改变,事实证明,我没有能力让别人觉得我成绩好,最后一点我认为可以避免无聊滋扰的幻影也完全破灭。

  小枫的绘画艺术班和我们班在同一层楼,只是他们还有另外的画室,我能见到他的次数开始变少,不过就算没有变少,我也没有理由去告诉他我被欺负,就算告诉他可能也不会在意。

  我在新班级的友谊好像都不能维持多久,有一个男生小关,由于他跟小材走得很近,所以我跟他慢慢疏远,后来有一个新同桌男生小闫,由于数学成绩较好,我跟他强烈要求不要再回答小材等人的问题,他们不是好人,他跟我说好但是没有办法做到,然后我觉得他敷衍我就不理他,我总是自以为是,也越来越不在意朋友。

  我成绩下降让很多人从期望变成失望,其中前班主任表现得特别明显,我每次进办公室都可以感受他越来越平淡到冷淡的态度,最后不再问我任何问题,因为我和小枫一样让他空欢喜。

  关于成绩下降,可能是环境更加压抑让我无所适从,除了更拥挤的宿舍和不友善的同学,还有越来越多的补课,几乎每周日上午都要补课,寒暑假也要补课,越到后面变得越艰难,高中第四个学期快结束时我们的教室和宿舍都被搬到最顶层,夏秋时可以说是热到冒烟,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被编排到教室靠窗位置,不仅风扇吹不到,夏天和秋天的热气把我的左手和左脸变得比右手和右脸黑,只是脸上差异没有手上差异明显。

  可能是手机分散我的注意力,虽然除英语课查单词我不会在课上玩手机,虽然我经常心理暗示不要用手机上网,但我总是想看外面的信息,特别心情不好时意志不坚定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直到高中最后一个学期我才决定不带手机到学校,只是已经太迟。

  又或许是心里有悲伤让我花费精力,我看那本二十一万字小说让我惊叹语句美得难以形容,结局悲伤得不敢看第二次,重新分班级后我也想写一本书把过往悲伤写出来,包括初中时代的事情,因为除发泄情绪,我还幻想有机会出版,希望逃出牢笼,于是就在中午休息、晚自习下课用稿纸写,有时还在最后一节晚自习课上写,每隔一段时间放假时又把内容打在邮箱里保存,虽然写到第三个学期寒假只写完第一部分我觉得应该花更多时间学习就停笔。

  最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和小枫分开,在新班级和新学习伙伴身上我只感觉到压力,而没有任何动力,虽然我每个学期结束或开始都在博客写要更加努力,只是每次都深感无能为力,我背不了那些历史事件,我记不下那些英语单词,我更不能理解那些数学公式,如果小枫和我还在一个班级,或许所谓的环境、所谓的手机、还有所谓的悲伤,我都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控制,即使我们不在一起,如果我不去赌气,不去想着他不把我当朋友我也没有必要把他当朋友,而是好好感受他给我的温暖和动力,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但这一切可能都是我需要的经历。

  开始似乎让我始料未及,结束又让我无可奈何。

  自从小枫去绘画艺术班,再也没有找过我,小琳则会经常跟我聊天,小琳就像一个小女生,但她的烦恼总是剪不断,她似乎在经历我初中时经历过的心痛,只不过我当时是自己在幻想,小琳则有一个男朋友,或许是因为习惯,所以小琳会找我诉说,而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便尝试去开导她,虽然我不会把我初中“爱过”一个男生的事情告诉她,有一次我甚至冒充心理咨询师发邮件给她家里的哥哥,希望她家里不要给她太多压力。

  我也会和小琳说说我在新班级的变化,和偶尔向她打听小枫的近况,她似乎能看出我还在意小枫,但不知道会不会跟小枫说。

  虽然我能见到小枫的次数变少,但一个星期也有几次,因为我们班做课间体操的位置就在小枫他们班级右边,小枫排列的位置在他们队列最前面的篮球架旁边,就在我左前方,我会偷偷看看他略显散漫的动作,他转身时把视线转过来我会马上避开,我时常在想,如果做完体操他来找我说一会话哄一下我就好,虽然我知道不太可能发生,有时又告诉自己不用在意,继续学着面带笑容。

  直到有一段时间我连续几天没有看到小枫来做课间体操,我以为他们班已经重新编排队列,多次趁转身快速扫描,却都没有看到,又几次装作路过他们班级找小琳,也没有看到他在班里,我有些慌乱,忍不住去问小琳。

  “你师傅呢?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我试探性地问。

  “他去当兵啦,你不知道吗?他没有跟你说啊?”小琳有点惊讶。

  “哦,我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说,他为什么要去当兵?”我有点伤感。

  “我以为他会跟你说的,为什么去当兵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觉得对画画没有什么兴趣吧!不过他从我这里拿了你一张照片,他还是把你当朋友的啦。”小琳听出我情绪低落尝试安慰我。

  就在高中第三个学期的年底,小枫去当兵,我的世界似乎随这冬天变冷一般,我写下《雪人》。

  雪人,不怕冷。

  —题记

  我俯下身体

  吻着地上厚厚的雪

  我的嘴唇

  泛出苍白

  雪已经停下

  那里留了我的唇印

  一棵树挂满了晶莹

  我走过去

  上面映出

  只有我和一片空白

  我靠树坐下

  我在幻想的雪的冬天的世界里

  沉沉欲睡

  雪人

  我不知道小枫为什么要在小琳那里拿我的照片,我不知道他是想单纯纪念还是对我舍不得,我不知道是他主动问小琳要照片还是小琳让他拿,我没有问小琳,我告诉自己这已经不重要,因为他去当兵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告诉我或和我道别,多半只是想单纯纪念他经历的过去,他不会在意我,虽然也有可能是他觉得我不会再和他说话,我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放弃读书去当兵,我似乎担心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但如果他继续留在绘画艺术班以后去读大学,或许我们更难有机会见面,或许这就是他应该走的路。

  知道小枫去当兵不久,我把聊天号名称改成“封情万种”,聊天号签名改成歌词“月,总是悄悄挂天边;潮,推着一年又一年”,我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小枫去当兵后第二年,我18岁,他写了一封信回来给他们班级,那一天我在教室走廊听到他们班传出热热闹闹的声音,原来是在看信,我不知道信里写着什么,估计多半是告诉他的朋友们在部队挺好,并表达问候之类的话,我又有些伤感,还有些嫉妒,因为他在信中没有提到我,如果有的话小琳应该会告诉我,我也没有收到他的信件。

  我告诉自己不用在意,但两个多星期后我让小琳帮我找小枫的寄信地址,我不是想马上写信给他,只是想知道他在哪里,我如愿知道小枫在安徽省滁州市琅琊区某部队某分队,把地址记录在笔记本,过一段时间想提起笔一时又不知道该写什么,因为听说寄去部队的信件都会被拆看,我不想别人看到我问他为什么不写信给我,为什么去当兵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在小琳那里拿我的照片,是不是还会想起我,想一想又觉得这样问似乎没有意思,答案多半和我想的差不多。

  虽然我可能还在赌气,但我想告诉小枫,我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想念他,所以我决定给他寄一张明信片。

  国庆节后,我在网上定制明信片,放上我和他的照片,当然是各自的照片,因为我们没有单独合照,放我的照片是因为不用署名他也应该知道寄件人是我,也希望他看到我,放他的照片是想让他知道,虽然有一段时间我们没有说过话,但是我有偷偷关注他,因为那张照片是他在去年当兵前的高中第三个学期校园运动会所拍,是他所拍三张照片的其中一张,其它两张是他分别跟两个我不认识的女生合照,帮他拍照的相机是我班上一个同学带来,我在那时就拿到他的照片保存下来,我试图用照片拼成我们的友谊,我还在明信片放上一首因想念他而写的诗—《月明·海》,一首不介意别人看到或看到以为不知道在哪里摘抄的诗。

  月明·海

  找一种思念的感觉。

  —题记

  海日流连

  海角的红色褪去

  我盘坐在海边的礁石

  繁华的暗涌奔来

  荡漾在我的身体

  跳跃的影子

  时光在我的身后升起

  天涯的圆月

  照着海水

  映在我的心

  灿烂的笑

  谁在海角

  谁在天涯

  海角天涯

  月明是海

  明信片定制完成寄出后我有点担心小枫收不到,因为只是一张纸片,被邮局弄丢也说不定,我每周关注办公室有没有我的信件,但是我一直没有收到回信,一两个月后我又寄出第二张,第二张上面只有他跟别人的照片和我想念你之类的话,以及小杰的署名。

  直到又第二年的二月下旬,高中第五个学期寒假补完课后第二天,也是我刚满19岁5天,天气晴朗,中午我在家上网,放在旁边的手机开始振动,略看是外地带区号的电话号码我就接起来,没有想到是小枫,但我似乎没有惊讶也没有觉得惊喜,这是他去当兵后一年多第一次联系我,他说有收到我的明信片,因为一直比较忙没有回复。

  电话里我没有问小枫问题,只有小枫问我,因为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给我打电话,我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我的号码,或许是我们已经差不多两年没有说过话,他不知道说什么或是不想和我说什么,只是简单问我过得好不好和学习情况,虽然我们说话的语气没有显得陌生,但问题熟悉得陌生,通话很快结束,他说怕影响别人休息有空再打来和我聊,挂断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小枫来电的两天后又开学,进入高中最后一个学期,由于我决定不带手机到学校,就开通来电提醒把手机放在家并关机,我担心错过小枫的电话,虽然我接不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电给他合适。

  我跟小琳说起小枫给我打电话,小琳说他再不打就会觉得愧疚,我似乎不太明白,但我猜到他是通过小琳知道我的号码,只是我又在想难道他给我打电话只是因为我给他寄明信片,不回复觉得不好意思?或许他早就不把我当成朋友或不想再和我做朋友,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联系我,周末在街上遇到小苹,小苹也表示这个意思,或许我早就应该想到,似乎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他早已经不是“我的小枫”,我又告诉自己不用在意。

  此时我已经学会时常面带笑容,有时还会对着镜子笑,我觉得有没有朋友已经不重要,但我还是在等小枫电话,只是直到高中毕业,也没有提示过来自安徽的电话。

  高中最后一个学期只有短短三个月,但对于从来没有适应过中学生活的我还是觉得有点长,由于心情烦躁,我没有去拍毕业集体照,历经黑色六月高考,好像终于得到解脱,因为终于可以有更多自由时间,虽然两个多月后要去读大学,但一直听说大学比较自由,终于可以不用再排队刷牙洗脸、洗澡、上厕所,终于可以不用再见到不想见到的人,在街上遇到也可以当作不认识。

  由于写得太慢,我的高考语文作文差点没有写完,文科综合(历史、地理和政治)和数学都没有写完,数学是因为有很多不会写,英语可以写完但很多是乱填,所以我知道考试成绩不高。

  六月下旬开始可以查询高考成绩,我查过几次一样是失望的结果,我的总分三百三十分,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感觉空落落,也许不仅是自己对自己失望,还有家人、亲戚和老师,也是第一次感觉没有脸见人,我有点害怕有人问我高考成绩,特别是我上高中第一个班的同学。

  害怕归害怕,该问的还是会问,有同学和亲戚知道我的成绩,又问我要不要去复读,我完全没有犹豫地回答不去,因为我好不容易从牢笼出来,完全没有想过要回去,因为想想都害怕,我查过相关资料,知道国家有专升本政策,我想去读专科,然后努力升上本科学习,专升本开始成为我去读大学的唯一目标。

  七月和八月的南方总是那么火热,让人不想出门,高考考生们多在家里和家人商量选择专业和学校以填报志愿,专科线填报志愿时间是八月上旬,我也同样在家里听取爸妈建议,只是他们对我影响不大,我凭直觉选定市场营销(或营销与策划)专业,然后通过网上查询相关学校往年分数线,看看哪些学校这个专业往年录取最低分数相对较高且有机会进去,再看看这些学校专升本对接的本科院校是哪个,另外还着重考虑校园环境,特别是区域位置和宿舍环境,因为要方便学习和生活。

  经过筛选,我把往年录取分数线相对较高但市场营销专业位于省内蓝宁市某个镇新校区的一个学校排除,再把往年录取分数线相对较低但宿舍较新的一个学校放在另一个往年录取分数线相对较高的学校前面,作为第一志愿,一共要填写四个志愿,我前三个志愿填的学校都在蓝宁市区,第四个志愿填的学校在邻省,我不想去太远,每个志愿我都只填写市场营销(或营销与策划)专业,不服从调剂。

  填报志愿后,需要等待录取通知,此时距离九月还有将近一个月,我就开始在家开网店,我从两年多前就开始在网上购物,知道网上可以免费开店,我想尽快独立,因为如果能够独立,也是一种自由。

  于是凭借较强的自学能力,我很快开起一间网店卖护肤品,因为我本身对护肤感兴趣,自己也有做一些简单护肤,虽然不太懂,但我以为自己很懂,第一个月只卖出几笔,但是很高兴。

  八月中旬我查到被第一志愿填的学校录取,专业是市场营销,下旬接到高中学校电话去拿录取通知书,意味着很快要去蓝宁读书,只是整个暑假也没有接到小枫电话。

  订好县里到蓝宁市的直达班车车票,准备好入学报名需要的东西,准备第一次长时间离开家里,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有些紧张,临行前一天晚上我居然失眠,九月四号当天没有胃口吃过一点早餐,八点多没有不舍地坐上县里到蓝宁的直达班车,或许是因为路程只有四个小时。

  除行李我还带上零食和妈在车站买的粽子,车上提供廉价矿泉水和八宝粥,可能因为很少坐空调车,我的皮肤变得很干,中途休息站下车还感觉脚有点重,一路上看窗外风景和一部下载到手机的电影,四个小时很快过去,没有感到离家的惆怅和悲伤。

  蓝宁算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因为在此之前我没有到过蓝宁,只是当汽车开进市区,看着窗外的绿树和蓝天,一切都很舒适,完全不觉得陌生,我开始觉得,这是属于我的城。

  在姐和她男朋友的帮助下,我很快来到我的专科大学,姐也在蓝宁读书,进入学校感觉很舒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绿色植物比较多,办理入学手续比想象中快,宿舍住八个人,比较宽敞明亮,床位是t字型,房间两侧分别有四个床位,包括上层三个床位和下层一个床位,下层床位两边分别是带书架跟抽屉的桌子,还有椅子,跟在网上看到的一致,由于我来得比较早,得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下层床位和靠床右边的桌子,虽然配置比较简单,但相对中学时代已是天壤之别,我喜欢这样的宿舍环境。

  来到满意的环境,我也决定以更好的心态去面对未来,认真学习,不能忘记专升本这个唯一目标。

  入学第二周迎来第一件困难之事—被誉为大学第一堂课时间长达半个月的大学军训,虽然很害怕,但是我没有理由也不能去退缩,因为军训是必修课计入学分,我也告诉过自己要以更好的心态去面对未来,所以只能硬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身材偏瘦小,发下来的军训服装和解放鞋都严重偏大,有同学跟我换鞋子,裤子只能去外面改小,上衣可以勉强穿,因为要塞进裤子里所以觉得影响不大。

  我所读专业同年级有两个班,共七十多人,合起来成为一个连队在一起训练,大学军训比中学时代更严格,即使三十度以上高温也要在太阳下持续站立,即使汗水滴进眼睛也要打报告才能擦,即使下雨也要等营长发布命令才能解散,才过几天我已经被晒成炭,大学军训尚且如此,教官们和小枫在部队训练应该更辛苦。

  这些教官看起来比较成熟,没有想到是某大学武装学院大二学生,瞬间有些佩服,每天上午、下午和晚上都要出操,晚上主要是唱军歌和听军事理论教育讲座,每天还要写军训感言第二天交给教官,因为每天训练内容几乎一样,有时候我不知道写什么会拿天气来凑字数。

  有一天我们教官说看我们写的东西觉得我们是傻子,我当天就把这件事写进感言,表示不尊重我们和失望,第三天他解释只是认为我们像他开始接受训练的时候,让我们以后回头看自己写的东西也会觉得自己很傻,原来他会看每个学生上交的感言。

  我在军训期间看到一些不愉快,一次全营集合一名教官当众踢我所在连队一名学生,不知道是不是那名学生表达不满让其听到。

  不知道是不是为树立权威,管我所在连队的年轻营长一开始表现得很严肃很凶也很狂妄,曾在训话时表示他在省内没有人不敢骂,我们辅导员两个月工资也买不到他一条牛仔裤。

  军训结束前两三天军训会操预演中这位年轻营长跟副团长产生争议,副团长让我们踢分列式,让我们向前进,由于我们连队所在方块是表演方块,营长坚持让我们只参加表演不用踢分列式,让我们站在原地,我们听营长的话没有动,副团长则派几个教官下来,据称当时几位教官抽出皮带想抽排在前面的同学,营长才叫我们动,突然觉得很恐怖,不知道小枫所在部队会不会也有类似情况。

  此事后这位年轻营长开始“请假”不再担任我们营长,跟我所在营队学生道别,说出很多真情流露的感人之话并安排一位教官代理营长职务,更表示各营只有他敢跟副团长对着干,如果是别的教官早就被当众暴打,让我们也听从副团长不要为难新营长和教官。

  我所在营队一些学生也跟这位年轻营长说一些感人之话,大家跟着附和对他舍不得,然后一些学生红着眼眶跟大家一起目送他流着泪离开我们视线,我只是感觉这位年轻营长跟我们一样不成熟,才想到他应该也还是学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训练太无聊,所以才有这戏剧性一幕。

  虽然不认同教官一些话,虽然看到一些不愉快,虽然不喜欢年轻营长的狂妄,但我还是把和小枫讨论过的《心中的那一抹绿色》写在最后一篇军训感言,或许是为弥补高中军训的遗憾,或者我也看到大多数教官乐观、坚强和自信一面,只是不知道我们教官看到会不会还是觉得我们很傻。

  军训终于在最后一天上午会操之后结束,每个班都组织中午送别教官,有很多教官和学生哭得一塌糊涂,而我却没有什么感觉,不知道是他们泪点太低还是我太过冷漠,或者是他们在军训中融入感情而我只是单纯当任务完成。

  军训结束后就开始放中秋节假,学校给每个学生发两个月饼,由于假期较短,我就决定国庆再回家,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在家过中秋,在想念家里月饼的同时也想起小枫,他自从上次突然给我打电话之后再也没有联系我,已经过去半年多。

  中秋节假期,我打开抽屉看看教官发回来用信封装着的军训感言,想起高中写的那一段悲伤往事还放在背包内层很久没有触碰过,于是拿出来看看然后撕掉扔进垃圾桶,上网时也把打在邮箱的内容删掉,因为觉得写得很幼稚,但不觉得傻,有很多事情特别是初中时代的事情也已经释怀。

  不管怎样,该结束的已经结束,我告诉自己要用更积极乐观的心态迎接全新大学生活。

  大学跟中学果然是不一样,虽然还有数学、英语和政治,但白天基本不会排满课,晚上很少有课,也没有晚自习,有时上午或下午也不用上课,所以可以自己安排的时间比较充足,或许大学更强调自主学习,加上宿舍住的人少,自然刷牙洗脸、洗澡、上厕所都不用排队,可能是环境不一样,所以大学同学也没有中学同学那么无聊,另外课上还可以自己选择座位,我开始觉得这样比较自由的学习环境很适合我。

  不只如此,大学一个学期只考试一次,考试成绩计算方法也不一样,一般考试成绩等于卷面成绩乘以百分之七十加上平时成绩乘以百分之三十,平时成绩以到课率、课上表现和课后作业分数等评估,从正式上第一节课起,我就一个人坐到老师眼皮底下的教室第一排,即使大多数人开始都坐到第三排后面,还对我有一些议论,因为我不想给自己开小差留机会,我想努力表现好让老师记得我,以此提高总体成绩得到专升本机会。

  中秋节过后上课才几天,又开始放国庆小长假,我很高兴地回家。

  因为来蓝宁后已经在蓝宁办理新手机号,回家后妈就问我在家里办的旧号码是不是还用,我犹豫一下说还有用。

  因为我担心取消号码小枫可能会联系不到我,虽然我知道小枫早已经不把我当朋友,早已经不是“我的小枫”,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朝着似乎不应该去做的方向去做,或许是还心存一丝希望。

  国庆之后,我带上电脑再次踏上遥远而未知的求学之路,因为我想继续经营网店,也听说大学很多作业都是打印上交,有电脑会更方便。

  回到学校我继续坐在教室第一排上课,坚持不迟到、不早退、不旷课、认真听课和积极回答问题,由于不开小差,我对上课内容比较容易理解和记忆,作业也完成得很好,表现突出,老师也很快记住我,虽然网店一个月只收入两三百完全不能独立,但也多一些零花钱。

  因为同专业两个班经常在一起上课,被称为兄弟班,也有兄弟宿舍,由此认识更多同学,不过男生宿舍总是有一些露骨话题,跟我玩得比较多的是兄弟班同宿舍名字有点老气、长相有点粗放、头发有点长、跟我差不多高的同学阿广,他喜欢随意开玩笑,也会偶尔参与露骨话题,我会经常跟他说他这样不对,而他总是说我压抑自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学时代压抑得太久,所以变得很较真,经常被阿广气到,有时候甚至会砸杯子。

  阿广喜欢跑步和篮球,而我依然不会去运动,阿广经常说总对着电脑不好,而我会说什么年代还运动,运动已经落后。

  还有一个同班不同宿舍长相有点憨厚、眼睛有点近视、动作有点扭捏、表达不太清晰的同学阿彭,由于替我参加大学抽血复检而开始走近,虽然高考已经参加过体检,但是进大学后还要复检一次,而我从小最害怕打针,加上大学复检抽血的方式是针筒手动抽血,跟高考体检插针后用空管自动吸血不一样,那时没有感觉到疼,只是那时也没有办法不检,我以为手动抽血很疼,这时看着前面很多同学皱眉张口的表情,差两个同学排到我又退出来,阿彭抽完血在附近看到我愁眉苦脸就问情况,我表示很害怕,问他能不能替我去抽血,他说抽过血再去抽可能不行,我说可以换另一只手,再去排另一队,反正体检表上也没有贴照片,然后他就代替我去抽血,最后体检表上我的血型是b型。

  平常我会对很多人会经常笑着说话,但不会想在谁心里有没有位置,也不是想表现给谁看,而是觉得自己开心就好,我不会主动想起中学生活,虽然会偶尔想起小枫,还有一个原因是专业课程也告诉我们要面带笑容。

  可能受到专业课程影响,我想成为一个出色营销人,成为职业经理人,成为成功企业家,我会经常把钱挂在嘴边,和大多数人一样,我想赚到很多钱,我想买高级住宅,买名车、高档服装和香水,我写下《繁华的我》。

  繁华的我

  我在世界的一头

  凝望你的眼

  看着你找到的幸福

  暗暗欣慰

  我在世界的一角

  观察你的脸

  感受你无尽的繁华

  独自抚慰

  我在繁华的路上

  继续寻找我的幸福

  我在镜子里

  我只想用我的生命,领略繁华。

  “作为一个专业营销者,我们应该抬头挺胸,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更不要说脏话。”我一边说一边用力拍一下阿广的背。

  阿广从来不会还手,“我又不想学营销,只是来体验大学生活,然后拿个毕业证。”他对我的话嗤之以鼻。

  不知道是不是我变了,还是本来就很贪钱,才第一个学期没有学到多少知识,阿彭问我要不要我参加一个化肥公司在学校举办的营销比赛,我本来犹豫但是看到有奖金就跟他一起组成小组报名,由阿彭担任组长,可惜在第一个讲述策划书环节就被淘汰,我以为是由于阿彭表达不好,因为评委表示听不明白阿彭说什么,虽然我有进行补充说明,但还是不能进入下一环节,回过头看才知道是因为策划书过于简单,把策略当成战略,也没有创新点。

  我喜欢自由自在,我不愿意去做让我觉得不舒服的事情,从第一次班级组织活动起,我就没有参加,因为我提出一些意见,包括同宿舍其他同学的意见,有部分班干部不耐烦直接表示我不想去可以不去,然后我就不参加,我不想跟他们一起玩,我开始留下不合大群的印象。

  因为班上有小群,课堂和课后作业经常需要分小组完成,有时候是老师安排组成小组,不过多是自由组合的小组,刚开始我会跟阿彭组合,然后我觉得阿彭经常表达不清楚又很喜欢表达,影响作业成绩,再次分小组我表示不愿意给他在课堂陈述作业,阿彭就开始跟其他同学组成小组,我也跟其他同学慢慢形成相对固定的学习小组,组内多为女生,因为觉得班上多数男生比较懒不愿意做事,我每次都是当组长,“组长”慢慢成为小组成员对我的固定称呼。

  除班上小群,还有社团小群,我第一个学期加入学校记者团编辑部,第三个学期成为编辑部长,我会参加小群活动,小群活动一般由我来组织,通常是聚餐和唱卡拉ok,我第一次进ktv是第三个学期跟社团同学一起去。

  我读专科有一个外号叫“小哥”,是同班隔壁宿舍同学小伟开始这样叫,不知道是因为长得小个,还是因为长得小个脾气却不小。

  第一个学期我的成绩排在整个专业第二名,有两门单科成绩第一,获得二等奖学金,连数学也几乎满分,虽然数学是开卷考试,但比高中时进重点班后能理解多一点,我很惊喜也对专升本更有信心,阿广政治科目是第一,阿彭成绩算是一般。

  上大学终于有正常寒假,因为不用补课,上网时看到小枫聊天头像在闪,我以为小枫终于来找我,点开看却是帐号被盗发的垃圾信息,然后我把他聊天号删除,并取消在家里办的旧手机号码,还有撕掉笔记本上他部队的地址,我估计他不会再主动联系我,我告诉自己应该忘记他,他不重要。

  寒假过去,我20岁。

  我的专科大学里也种有木棉,不知道是不是被舒婷的诗歌影响,三月底木棉花又掉落一地,只是我看到地上的花没有高中时那么多。

  我们专业数学只学一个学期,第二个学期有老师来教室宣传数学建模可以解决很多商业问题,虽然我数学成绩不错,也比高中时进重点班后能理解多一点,但对数学还是没有多少信心,只是又想去挑战,老师又说以前数学学得不好也可以学好这门课,于是这第二个学期我又修一门数学课,而阿彭或许不服气,也跟着我选修,由于多数人都害怕“数学”这两个字,所以班上只有我跟阿彭学数学建模。

  我不仅挑战数学建模,对其他学科也更加积极,第二个学期我成绩排在整个专业第一名,有五门单科成绩第一,获得一等奖学金,只是政治科目还是阿广第一,阿彭成绩依然算一般。

  因此第三个学期我获得机会在系部表彰大会讲话,我用一些网络语言分享学习方法,因为我希望大家都听我分享,也想表现得不一样,所以通过改变大家对学习分享严肃的印象来实现,虽然我因为紧张没有笑,但可能是很多人第一次认真听学习分享,因为当我说“hold住”、“鸭梨”、“打酱油”的时候,场上很多人都在笑,包括一些老师,也包括跟我在同一所大学学会计的高中文科重点班女同学小坤,她说我拿到五门单科成绩第一很厉害,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拍下照片跟以前的同学分享,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不比他们差。

  阿广第三个学期起没有来学校,他说对市场营销实在没有兴趣,老师讲的对他没有用,再读下去就是浪费时间,所以选择辍学,连退学手续也没有办。

  我则凭着从选择市场营销专业起丝毫不减的兴趣和专升本的目标,以及在脑中描绘的未来蓝图,继续坚持坐在教室第一排上课,第三个学期的十二月,我开始放弃网店,可能是有心理强迫症,开网店时间越长,我就越来越对网店牵挂而分散学习注意力,主要是想着有没有顾客咨询,会不会错失订单,甚至患得患失,感觉继续下去可能成绩会下降,专升本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果然这个学期第二年一月上旬期末考试我的成绩变成专业第二名,瞬间感到有些危险,也更坚定我放弃网店的做法。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现目标路上还有障碍,但幸好我能越过障碍。

  第四个学期我对兄弟班不同宿舍一个叫阿莀的男生逐渐产生欲望和依赖,阿莀是在第三个学期校园展销会营销比赛要求加入我的小组开始熟悉,由于之前他偶尔来我宿舍串门认识,我的小组主要展销数码产品,我跟阿莀都对数码产品感兴趣。

  阿莀看上去是一个坏男生,因为他经常会说脏话、开露骨玩笑,跟他玩得好的同学给我印象也不好,我认为近墨者黑,或者他本身就是一块墨,在后面接触中也证明这点,他实际也是一个坏男生。

  展销会结束不久广告课有一个拍视频广告作业,阿莀也加入我的小组,我的小组拍情感诉求的手机广告,阿莀跟组内女生小庭为广告男女主角。

  我跟阿莀会偶尔聊起数码产品,第四个学期阿莀跟我说他和一个熟识的女性朋友想换手机,我就介绍他们到我表姐那里买手机,然后阿莀会经常找我玩,分小组做作业时又陆续两次加入我的小组,随着接触增加,我也觉得阿莀很懒,因为他觉得作业难不情愿做作业,我说不行,他就在网上摘抄作业给我,基本用不上。

  由于我跟阿莀价值观不一样,我会经常说他这样不对那样不好,经常打打闹闹,慢慢地我对他产生欲望和依赖,虽然我知道他一点也不优秀,长得也不算好看。

  由于这点欲望和依赖已经开始影响我的学习心思,我不想继续对阿莀有欲望和依赖,我怕“爱上”他产生心痛而失去学习心思,我怕影响我的专升本计划,只是我好像已经有点难找到他的缺点或坏习惯,连他说脏话、开露骨玩笑、很懒也差点想不起,我想暗示自己他各方面不好来戒掉这种欲望和依赖,但是我好像也有点难戒掉这种欲望和依赖。

  直到有一次我隐约听到阿莀在宿舍走廊跟一个要好同学谈起他跟某个女生如何发生关系,我觉得我绝对不能去“爱”这样一个男生,每次有欲望时我就想起这件事,不过他还会经常来找我玩,我有点苦恼但是终于想到办法,我发短信给他:我发现跟你玩得越多会对你越依赖,我不想再依赖你,想学着独立一点,请你不要主动再来找我。

  虽然阿莀可能不明白我为什么给他发这样的信息,可能他只是觉得我就像一个孩子想要学会独立,因为之前多次坐他的电动车去上课和吃饭,有时我叫他等我载我而他去载别的同学我会生气,但不管怎么样他很少主动再来找我。

  由于及时想到办法使接触变少,我对他的欲望和依赖慢慢减少,终于不难找到他的缺点或坏习惯。

  不过不久又有分小组做作业时阿莀还是想跟我在一组,因为我的小组成绩通常是两个班最高,我考虑他比较懒会拖任务,写出来的东西又不能用,于私于公我都拒绝他加入,我发现他还会耍无赖,但我严词拒绝时他生气又无可奈何,由于坚持跟他减少接触,我对他的欲望和依赖很快消失。

  对阿莀慢慢产生欲望和依赖同时,我也感觉到寂寞,可能是因为寂寞才对阿莀产生欲望和依赖,也可能是受到对阿莀的欲望和依赖影响才寂寞,又或者每个人都会有寂寞阶段,只是我的寂寞阶段刚好出现在这个时候。

  可能和大多数寂寞的人一样,我渴望有一段如电视剧般的“爱情”,我渴望有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又有钱的男生一直关心我,我渴望他每天能抱着我睡觉,即使明知道不可能发生,但还是自欺欺人。

  因为有时很寂寞,我开始在网上查找同志交友网站并注册,我试图找这样的人,但几乎每次和我聊天的人都有目的,有的甚至直接说想跟我发生关系,虽然我会对一些人有一些欲望,但我感觉到空虚,我认为这个人或那个人不是我想要的人,我更不愿意发生一夜情,于是一段时间我就删除同志交友网站资料。

  我每次认为这个人或那个人不是我想要的人,脑中都会闪过小枫,只是每次又很快被我跳过,我偶尔会找同志“爱情”电影看,我想从电影找一些安慰填充寂寞,但电影的故事不能带给我充实。

  过一段时间我又试图在同志交友网站找我想象的人,结果还是一样失望,这样反复三四次我决定不再找,我深切感觉到同志交友网站上的人都不适合我,我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当前应该以学习为重,要集中注意力学习,慢慢地我忍过寂寞阶段。

  经历过寂寞之后,我开始觉得“爱情”由寂寞衍生,因为我已经不那么渴望被“爱”,跟一些同学走在校道看到情侣手拉手,同学表示羡慕,我则会经常说“世界上本来没有爱情,但寂寞的人多了,就有了爱情,只要你不寂寞,就不需要爱情”。

  虽然历经波折,但我始终没有忘记专升本这个唯一目标,我没有让这些事情过多影响学习,第四个学期我的成绩又回到第一名,并获得机会做创新课题毕业论文。

  可能学校考虑大三实习后有很多同学会不住学校,想把好的环境留给学弟学妹,第四个学期期末考试后,我们被搬到单层旧平房宿舍,虽然房顶有隔热瓦,但不仅房屋,门窗、床和桌子都很旧,桌子变成中学教室那种课桌,空间也相对狭窄,第一次进去可以看到堆积满地的垃圾,其他同学搬完行李不知道去哪,可能是对宿舍太失望想逃避,又或者不知道从何下手,然后我一个人把全屋垃圾扫出去。

  不过环境再差也差不过中学,毕竟住的人还是八个,时间也还是比较自由,第五个学期只上小半个学期课,主要是做毕业论文,十一月下旬论文答辩完毕就开始找工作实习,有一半以上同学搬出宿舍,我为节省费用还是住在宿舍,因为我知道我有机会专升本,我想通过实习工作积攒学费和生活费。

  一切都很顺利,又或者是我要求不高,凭着开过网店,十二月上旬我开始去一家小国地接社的蓝宁办事处上班,做线上平台旅游销售客服,虽然我告诉过老板我可能只做到第二年八月左右,因为九月开学我可能要去读本科。

  我觉得光靠打工可能不够,又重新兼职开起网店,不过网店改成卖手机套,因为听一些卖家网友说咨询和售后比较少,第二年一月,我换一个智能手机,想随时随地回复顾客咨询提高成交率,慢慢地网店每个月可以赚四百到五百,满足一些生活费,这样平均每个月可以收入三千二。

  回家过完年我22岁,三月,学校发布这几个学期总成绩并征集专升本意愿,我的总成绩排在整个专业第一名,优先获得专升本名额,我当然不会放弃机会,因为我这两三年努力就是为得到这个机会,于是我提交相关资料,一边继续工作一边等结果。

  一两个月后,学校在公告栏贴出获得专升本同学名单,我还是第一个,算是尘埃落定。

  六月底终于要告别专科学校,这两三年感觉过得很辛苦,却又很轻松,辛苦是因为我一直努力,努力越过各种障碍,多次考试第一,荣誉证书拿到二十多本,轻松是因为空间环境没有什么压抑,时间相对自由,有时候感到自己在孤军奋战,又有人并肩作战,孤军奋战是因为上课经常自己坐在教室第一排,同一个宿舍出现最好和最差成绩,并肩作战是因为分小组作业时跟一些同学一起配合完成任务,并且完成得很好,还会一起聚餐和唱卡拉ok,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又很快,很慢是因为概念总是一条条背,问题一个个答,作业一份份做,很快是因为有一些友谊总是一溜烟而过,转身去看却发现已经走得很远。

  由于已经毕业,所以要搬出学校,但我还要继续工作积攒学费,我就在外面租房两个月,男同学小江说在蓝宁有事要待一个月然后回家,又不想租房,我就让他跟我一起住,因为我一个人住有点害怕。

  就这样,我跟小江睡在同一张床,当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也不太可能发生什么,只是有时候我醒来会睡着他的枕头,或者睡在他的手让他的手变得麻木,不然就是做梦不小心把他拍醒,虽然偶尔会想歪,但我会想他又长得不好看,也不是同志,我们不可能会在一起,如果乱来可能会破坏同学友谊并暴露自己可能跟别人不一样,甚至构成犯罪,以此控制自己,然后背过身闭上眼睛。

  跟小江住一起最好玩就是我会拿他手机在班级群聊天,或者在聊天号空间回复别人,大家都惊叹他跟以前不一样,让他哭笑不得,还有把他手机游戏某些机会用掉。

  七月下旬,小枫突然用一个新聊天号加我为好友,我有点紧张有点兴奋然后点同意,我第一件事就是进他聊天号空间看照片,我想看看他的变化,只有一张他戴着鸭舌帽穿着t恤和牛仔裤站在湖边不够清晰的照片,湖面波光粼粼,感觉我们之间相隔很远,看不清楚他变化多少,但肯定比我成熟,我留言问他为什么重新加我,他说因为我们是老同学,然后他问我手机号码,我也记下他手机号码。

  两天后的傍晚,我接到小枫电话,他问我还记不记得他,是不是还在读书等,我说当然记得,我读专科已经毕业,正在蓝宁实习工作攒学费,过一个多月还要去读本科,我想自己交学费,读本科也是在蓝宁,我好像迫不及待要和他分享喜悦,他告诉我去当兵已经差不多五年,今年年底可能会退伍,我说好啊到时候找他玩,他也说好,然后问我吃饭没有,我说正准备打包回去吃,然后他说让我先吃饭下次再聊。

  不知道我是不会聊天,还是心思太简单,我竟然这么快让小枫挂电话,又或许是我本身反应慢半拍。

  自从小枫重新联系我,我好像更容易控制自己不去想歪,几天后小江搬走,我开始自己开着灯睡觉,我不再想去纠结我和小枫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可能那已经不重要,我只知道我想他,我总是隐约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是命运把他安排在我身边,我觉得我们有缘,但是又不敢肯定。

  我会偶尔给小枫发短信说我想他,他会回短信叫我不要肉麻,但我还是继续发,八月上旬离中秋还有一个多月我发短信让他发地址给我,我想请他吃月饼,但是他只回个谢谢。

  八月总是阴晴不定,时而骄阳似火,时而倾盆大雨,让人不敢不带雨伞出门,工作和学习一样,用心就能做好,不同是工作忙碌很多,有时忙得头昏眼花,八月中旬我终于离职,把部分行李放在同学小伟那里,然后回家。

  几天后收到同学帮忙寄到家的本科录取通知书,专业还是市场营销,家里看到我要去读本科很高兴,虽然妈装作惊讶表示还要读两年,我说我可以自己交学费和生活费,或许这是二十二年来我让家里最为骄傲的事,我也很骄傲,因为终于证明自己学习能力不差,只是被环境所束,这个结果或许在我到蓝宁第一天已经得到预示。

  时光飞逝就如射出弓箭,一去不复返,虽然不懂珍惜时光,回不去的岁月年少却也不觉得遗憾,因为每段路都有存在意义,可能走过去才会理解,有时候不懂就是为学会懂。

  把自己当成新生,跟着刚上大学的新生一起走在新学校,虽然本来也算新生,但是不知道缺少什么或多些什么,走过卖手机卡摊点完全没有人招揽我。

  由于实习工作的积攒只够交学费,完全不够专升本两年生活费,所以我继续兼职开网店。

  能让别人第一次记住自己,卖产品前先把自己“卖”出去,新班级辅导员在第一节算不上课的班会课说是推销基本功,让我们做自我介绍,最好能让其他同学记住自己,当然以前老师也会说,所以我给自己起新外号。

  “我叫呈杰,呈现的呈,杰出的杰,大家记住了吗?”

  “记住了!”全班回答。

  “你们应该说没记住,因为我有更好记的方法!”

  “什么方法?”很多人有些疑惑。

  “大家可以用联想记忆法,呈杰,橙子,橙子,呈杰,呈杰,橙子,橙子,呈杰,现在记住了吗?”

  “记住了,橙子!”底下一片笑声。

  从此我又多一个外号—橙子,每当课上老师问我叫什么名字,都会有人回答橙子。

  不知道是不是女生比较喜欢读书,还是男生更喜欢尽快投入工作,市场营销专升本同年级有两个班,我班上只有八个男生,男女比例是1:4,另一个班男生则更少。

  本科学校宿舍是六个人一间,房间两边各有三个床位,上面是床位,下面则是衣柜和带书架跟抽屉的桌子,还有椅子,桌子还比读专科第一第二年宿舍的桌子宽百分之五十,没有什么可挑剔,由于来得早,我还是选择中间床位。

  因为不喜欢运动,所以来读本科还是很担心要不要再次军训,有些同学说要军训,毕竟也算新生,有些同学说不用军训,因为又不是刚上大学,弄得有点忐忑,于是我就在第二次班会课问辅导员,当辅导员说出不用军训,很多人都激动得喊起来,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害怕军训。

  虽然不用军训,但是有一点逃不过,那就是体检,体检就意味着有很大可能要抽血,因为高中有过一次体检不抽血,所以我也只能希望这低可能性事件再次发生,虽然体检表发下来有验血项目,只是当听到每项都要检完,我清楚又明白地知道这低可能性事件不可能发生。

  体检表连照片一起打印在上面,我没有办法找人代替我抽血,而且班上男生也看不出有谁愿意代替我抽血,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加上我也想知道自己血型。

  抽血跟在专科学校一样用针筒手动抽血,我再三跟同宿舍男生阿漂和阿前确认不疼,然后排队,然后看见有人被扎两三次,然后伸出手,紧张地等待针头插进血管,好像的确不疼,据说是因为长得瘦皮薄血管明显,只是抽血后觉得无力和头晕,然后拿一杯葡萄糖水喝,然后又靠着阿漂肩膀走到饭堂坐下休息,想起高中体检抽血时可没有这种感觉,可能那时体质好。

  我跟读专科时一样,课上总是坐教室第一排,只是没有那时那么快引起老师注意,因为很快有很多人坐到第二排,偶尔也会坐到第一排,也有更多人在课上回答问题,于是我参加班干部评选,选上学习委员,我想有更多机会跟老师接触。

  就在我多次课上回答问题,我逐渐发现我口头表达能力已经不如前,有时候心里想得很清楚,说出来却不太清楚,特别是心急时,甚至会有歧义,可能是职业病,由于实习工作和自己开网店都是经常面对电脑打字,说话变得很少,但由于是学习委员,加上几乎每节课都坐在前面表现积极,也慢慢引起老师们注意,不过英语课除外,因为英语课由老师按小组安排座位,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英语老师第一节课问“if you are the one”的意思只有我答出来,我以前注册同志交友网时写过这句话,意思是非诚勿扰,所以第一节课就引起英语老师注意。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较真,班上第一次组织活动,主要负责组织的班干表示不管对活动或他们有意见都可以提出,由于挺多同学对活动意见不一,于是采用投票决定,只是班干人数约占四分之一,多数班干已经事先统一意见,还鼓动一些同学支持他们的意见。

  我跟一些同学认为影响投票比率,不过我反应慢半拍,想好意见已经回到宿舍,加上口头表达变得不好,于是就在班级群提出班干部责任是服务广大同学,以后组织活动班干部应该放弃投票权,也不应该鼓动其他同学做选择,尊重每个同学的意愿,只要给出选项就好。

  可就当我提出意见,马上引起部分班干激烈反应,他们说群里有老师,要私聊或当面说或班会课提出,而我认为班级事务就应该大家一起随时自由讨论,做得好就点赞,做得不好就改进,对意见不认同也无所谓,没有什么见不得光,我相信老师也不愿意看到班级死气沉沉,而且还有同学比较内向,班会课完全不会主动插嘴,更需要在班级群讨论,加上有群体压力才更容易做好,于是我又在群里提出反对意见,部分班干还是激烈反应,最后变成争吵。

  多次争吵后,我觉得完全不能理解他们,所以干脆不再提出任何意见,只想做好学习委员的分内事情,也同样开始不参加班级活动。

  本科知识要比专科知识层次更深,从第一周上专业课起,我就没有后悔读专升本,虽然还有英语跟数学,比起英语我更害怕数学,专升本数学要学两个学期,所以内容更多,加上数学公式要理解才能记住,我对数学依然没有多少信心,数学考试也不开卷。

  虽然我习惯性或者说跟以前一样有目的性地坐在教室第一排,只是我渐渐感觉找不到未来目标,我以前目标是专升本,现在难道是跟很多人一样为顺利得到本科文凭找到好工作,还是要成为出色营销人、职业经理人和成功企业家,或是只要赚到很多钱?我似乎找不到答案。

  或许是因为开始迷茫,不知道是不是为填充自己,我经常自恋、漫无目的跟要好同学开着玩笑,重复跟别人说着“因为寂寞”、“这不科学”等话,对每个人称呼基本都使用网络体“亲”,变得有些无聊。

  我偶尔会发消息给小枫,但是小枫很少回复,可能在部队比较忙,十二月他和我说已经退伍,之后我发消息给他基本都会得到回复,不过一般是我问一句他答一句,他回答同时偶尔会问我一句。

  迷茫同时,我“爱上”同宿舍男生阿前,因为没有事先感到寂寞,所以打破我对“世界上本来没有爱情,但寂寞的人多了,就有了爱情”的看法,可能寂寞时更容易对别人产生“爱情”,因为更渴望被“爱”或“爱情”,但“爱情”不是因为寂寞产生。

  阿前跟初中“爱过”的男生小滔相貌和动作都很相似,本来我已经忘记或完全不会想起小滔相貌和动作,但是看到阿前似乎又想起来,可能是天意特意安排这么相似的人让我审视以前,因为阿前名字谐音是“审以前”。

  开学时阿前比同宿舍其他同学晚来两天,当天下午不用上课,宿舍只有我一个人,突然阿前走进来,我以为走错宿舍,因为他进来停顿一下没有带行李,然后他也跟我确认有没有走错才把行李从门口旁边提进来,我跟他说只有里面那张床是空床,可能风水不太好,因为靠着厕所,墙上还有个空调洞,可能比较容易闻到味道,他说无所谓。

  第一次见到阿前,只是觉得眼熟和算长得好看,他要住进宿舍挺好,我之前就在猜宿舍最后会来什么人,好看还是难看,因为宿舍其他同学在我看来都不好看。

  由于阿前还没有办学校饭卡,我就让他先刷我的卡,傍晚我们一起吃饭,偶尔看他长相和动作我努力去想,我觉得一定像我以前认识某个人,突然脑中出现小滔,又觉得不像不像,尽量把他们想得不像。

  第二天阿前还是刷我饭卡,我们有更多接触交流,所以很快就熟悉。

  然后,我跟阿前,还有同宿舍我第一个熟悉的男生阿漂经常走在一起,但是阿前和阿漂上课会坐在一起,因为他们都坐后面,他们还会一起打篮球,而我依然在宿舍看电脑。

  熟悉阿漂是因为报名当天我带他去买生活用品,阿漂读专科不是在蓝宁,所缺东西比较多,当晚阿漂也跟我去小伟家帮我搬行李到学校。

  由于阿漂喜欢开玩笑,而逻辑很多时候又跟我相反,本来应该是证明我观点的话被阿漂用来反驳我,有时候觉得无法理喻,而我反应慢半拍、口头表达不好又很容易较真,所以经常被阿漂气到,阿前则从来不管我们吵什么。

  随着接触越多,我开始对阿前产生欲望和依赖,但是我告诉自己不可以“爱上”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可以,可能是害怕心痛,可能是初中时代心痛留下阴影面积太大还没有完全消除,虽然我已经不记得心痛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会很难受,会没有心思去学习,也可能是因为阿前已经有女朋友,但是我知道他有女朋友前就感觉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不断心理暗示,阿前已经有女朋友,他也不是同志,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我找理由生气自己走路,我生气他下课不等我就跟阿漂一起先走,减少跟阿前接触,过几天阿前说希望我不要生气,希望我们像以前一起走路和开玩笑,但我还是继续自己走路,同时试图找他有什么缺点或坏习惯。

  虽然我跟阿前减少一些接触,但是于事无补,我们在宿舍几乎每天还是会见面,除非他有时候不回来,也难以找到他的缺点或坏习惯,加上在宿舍有时会看到阿前进去洗澡、洗澡出来、晚上睡觉和早上起床都只穿着内裤,我的欲望和依赖在不知不觉增加,终于我不知不觉“爱上”他,因为我不知不觉开始感觉到心痛,他跟阿漂走在一起时我心痛,他跟别人开玩笑时我心痛,我看见他时我心痛,不看见他时也心痛。

  我靠近阿前会觉得心跳加速、身体发热、头脑发热,就像初中时靠近小滔一样,我想得到阿前和得到他特别关心,但我知道不可能得到,所以继续对自己心理暗示,不过还是心痛,我开始容易忘记课上内容,我开始难以背下课本知识,我开始无法细心做好作业,也更难理解越来越多和越来越复杂的数学公式,虽然逼着自己努力,但是心痛让我太难受,我没有心思去做很多事情。

  生活看起来一成不变,但是“爱情”让我消极,我排斥因“爱”而生的心痛,我想舍弃这种心痛,我回想认识阿前到“爱上”他的过程,开始觉得“爱情”由某种欲望衍生,因为依赖得不到满足而心痛,只是还是没有办法排解或舍弃心痛。

  我增加心理暗示内容,我未来要住高级住宅,开名车、穿高档服装和用名牌香水,而阿前不能给我这些,未来一定会有个他给我这些并对我很好,甚至我相信自己能实现这些内容。

  因为“爱上”阿前渴望被“爱”,或者说产生“爱情”得不到满足,我有时也会感到一些寂寞,虽然不是很强烈,可能是相对心痛来说不算强烈。

  有时候人总喜欢自寻烦恼,或者说乱寻烦恼,我想到如果能拥抱阿前几分钟就好,得到一些满足或许就可以很快排解或舍弃心痛,我觉得得到可能会更容易舍弃,想起对小滔可以舍弃心痛主要是因为距离和时间,我害怕再次心痛近两年,但是我知道拥抱阿前也不可能,我找不到理由跟他这